「你們的噴水雞肉飯是雞肉飯上面會噴水哦?」 - 嘉義人的嘉義縣市記憶

文 / 謝啟彬


嘉義的雞肉飯跟美軍有啥關係?為何用的是火雞肉?網路上很多文章,不過嘉義人的我就可以告訴你:因為嘉義當時很多美軍駐紮,所以將感恩節的習俗帶過來,也將火雞帶過來,所以嘉義的雞肉飯是用火雞肉。

小時候我外婆家對面的鄰居,也是我的玩伴之一聰佑,他們家院子裡養了一群火雞,比較頑皮的小孩如我們,每次經過就會對著火雞喊叫,火雞們都會「咕嚕咕嚕」大叫回應。

南部鄉下真的很多人家養火雞,聰佑家我記得還有養魚,大人都會用混凝土蓋成高起來的養殖魚池,但我忘了裡頭養什麼魚,只是我記得巷口蕭伯伯家是養錦鯉。

因為每年農曆年鄰居小孩們大夥玩沖天炮水鴛鴦,經常不小心把水鴛鴦丟進去蕭伯伯的魚池裡,或是沖天炮發生“誤射事件”,然後他就會出來罵人,記得是山東人。


我外婆家就在今天的嘉義縣朴子市中正路17號,也是我媽媽很懷念的老家,原來是東石國中宿舍,現在已經改成「水道頭」文創園區的概念,變成咖啡館了,我每年過年回凱雅台南新營家,一定會載孩子們繞過去緬懷我的童年。

小時候覺得好長的巷子,到路口都覺得遠,長大後走幾步路就到了,因為身形變大路就變短了,而且應該是長輩會交代幼小的孩子,不要隨便走到巷口,怕被車子撞或是遇到壞人,因而產生的心理錯覺吧?

回過頭來說,為何嘉義當時會有很多美軍駐紮?因為有水上空軍基地,水上不是真的在水的上面,而是嘉義市跟嘉義縣交界處有個地名叫水上,也就是有北回歸線標誌的地方,搭縱貫線火車或開車走台一線縱貫公路都可看到。

影劇圈名人王偉忠的爸爸,就是在嘉義水上空軍基地服務,所以他們小時候住在嘉義市的空軍眷村裡,現在眷村已拆除,可以詳見王偉忠的眾多著作說眷村故事、講眷村菜,而留下的是嘉義市當地人俗稱的空軍市場。


我老家朴子屬於嘉義縣,侯友宜是我同鄉,所以我相對對嘉義市比較不熟, 爸爸小時候家從嘉義縣搬到嘉義市,所以我爸爸比較熟悉嘉義市區,出社會後又在嘉義市工作過。小時候爸爸開車載我們去嘉義市玩,看他繞來繞去熟門熟路的,我們都只記得哪裡有好吃的、哪裡有爸爸的朋友?


我媽媽則是初中高中都念嘉義女中,所以都搭南部獨特的交通工具 - 台糖小火車往返朴子與嘉義。後來爸爸媽媽返鄉任教的學校東石高中,是全台灣唯一有鐵路穿越的學校,不過別擔心,台糖小火車速度很慢,而且都會鳴笛。我們的老家 - 不是外婆家 - 也在東石高中附近的大鄉里,旁邊也是鐵路,小時候都會聽到火車鳴笛聲,以及平交道的警示「噹噹噹噹」聲。

收錄在「爵士台灣印象」專輯中,凱雅創作的《糖廠》(Sugarcane Factory),就是在形容我倆共同的糖廠與小火車印象,我當時錄音時把「噹噹噹噹」的遠處聲音,在前奏中用小提琴表達出來,現在想起來,那聲音依然深深烙印在我腦海裡。


不過我的糖廠記憶是蒜頭糖廠,也就是跟歌手伍佰一樣的;而凱雅的糖廠記憶則是她老家的新營糖廠,以及外婆家的鹽水岸內糖廠,後者後來變成影視園區,拍攝過「斯卡羅」。

回到最原本主題:國高中同學常會問我這個嘉義人,你們的噴水雞肉飯是雞肉飯上面會噴水哦?我說你耍寶嗎?以為是亞哥花園水舞哦?(舉這個例子表示我也住過台中好一陣子,是第二故鄉)

會叫噴水雞肉飯,是被誤轉簡略的,正確的講法是「噴水池雞肉飯」,嘉義市有個圓環噴泉在鬧區,附近銜接文化路夜市跟中山路往火車站,而這家雞肉飯就開在噴水池旁,久而久之就被外地觀光客簡稱誤稱為噴水雞肉飯,後來商家乾脆去註冊商標了!

但是老實說我沒吃過,我只會在旁邊的嘉義客運搭車回朴子而已,呵呵!


不要問我噴水雞肉飯好不好吃,嘉義市的雞肉飯就跟台中的太陽餅一樣,每一家都說是老店,不然就說是創辦人的店、創辦人弟弟的店、創辦人叔叔的店、元老店師傅出來自己開的店、原站前店、本舖店、創辦人女婿的姪子的表哥的店.....五花八門無奇不有。

嘉義雞肉飯、新營豆菜麵、鹽水意麵、麻豆碗糕、台南牛肉湯、台中太陽餅、珍珠奶茶、黑白切...皆列為「找不出誰先開始的」美食系列,因為這本來就是一種集體運動,早年先民看人家賣什麼有賺到錢就開始賣一樣的,跟Jazz、Bossa Nova、R&B、Rock "N" Roll一樣,誰宣稱自己發明了這種音樂,通常只是為了商業的宣傳而已。

三句話繞回本行,哈哈!


後記:寫完之後媽媽來補充

「讚!又是一篇美好回憶的文章,聰佑家養的是鰻魚,吳德樹是他爸爸,當時在他們老家養鰻魚外銷日本,賺大錢才買了那麼大的日本宿舍喔!」

「蕭伯伯也有養牛蛙,叫聲很大!」

「噴水雞肉飯也勾起爸爸的回憶:說那是他高中同學家開的店,離爸爸辦公室很近,所以爸爸是常客,它會好吃的原因是火雞用蒸的,抽成雞絲再澆上香醇的雞油,才會那麼好吃,和現在也號稱嘉義雞肉飯的做法大不相同,所以噴水雞肉飯是嘉義有名的小吃,現在另外又開一家大規模的飯店,在基督教醫院附近,我們姐妹聚會,舅舅請我們去回味家鄉味!」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