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的回憶 vs 三十年前的回憶 vs 十五年前的回憶 - 跨越了空間、超越了時間,比你想像得還久、還遠,每個人跟John Ruocco都有不同的回憶

文 / 謝啟彬



剛剛跟在比利時的貝老師與陳老師講了John Ruocco老師離世的消息,他們都很驚訝,陳老師馬上又想起他們以前一起合室內樂的故事:非常嚴格與挑惕的荷語布魯塞爾皇家音樂院院長,對John Ruocco用豎笛吹Bela Bartok室內樂的表現,只說了一句:完美!

簡單來說,我在還不認識John Ruocco之前,就已經認識John Ruocco了,因為我是受到比利時人貝邁克(Michel Pieters)老師的鼓勵與推薦,到比利時去學爵士樂的,所以我三十幾年前在台北時,常會聽貝老師說他們年輕時玩爵士樂的事蹟

那個時候John Ruocco住在比利時,其實很多美國樂手在八〇年代都已經出走旅居歐洲,我曾聽他講過很多我們現在認定的美國爵士大師們,以前都是他的同事、甚至鄰居!所以當他後來搬到荷蘭,在海牙的皇家音樂院專任時,在比利時布魯塞爾皇家音樂院只有兼任,一週來一天星期一,然後有考試等大日子或演出他才會再來

所以在這幾年他的晚年又離開比利時的教職後,比利時的音樂師長、學生與友人們,就比較少直接知道他的近況了(比利時這邊的幾乎都是回憶),我也是透過曾在荷蘭唸書的澳門“師弟”才知道這消息的


回到三十年前的布魯塞爾,就因為John Ruocco老師已經不住在比利時了,所以能在學校遇到他的機會不多,當時是新生的我有次終於在休息室遇到他,即刻上前畢恭畢敬地跟他說:我是您音樂院時代的同學在台灣的古典樂學生,現在來這裡學習爵士樂

他馬上給我一個很用力的擁抱,然後笑著問我他同學們(貝老師與陳老師)是不是還住在位於比荷德邊界的那城市Hasselt附近?我說對,他熱情地要我跟兩位老師問好

而我後來就一直在各種音樂院的考試中碰到他來評審 - 評審學長姐、評審我們、評審學弟妹...我也在跟第一位主修老師Fabien Degyese學了三年後,決定好好利用最後兩年(當時要唸五年)的時間跟他學習,便跟系主任申請跟John Ruocco老師學習

這就是在台灣幾十年來我都要解釋好久的狀況,在爵士樂裡頭你經常要跟不是你原來樂器的前輩學習,而你也要懂別的樂器跟你搭配時的一切,Fabien是吉他手,John是豎笛手、長笛手、薩克斯風手...


他們也都有教各種不同主題的樂團課(以古典樂角度來看就是樂團與室內樂課),我第五年畢業後,因為要等晚一年的凱雅畢業,所以跟學校申請了作曲主修,但音樂院不大,所以我記得當時高年級的學生好像經常會跟老師們輪流演出或上課,所以不至於看不到John Ruocco,他如果有答應別的職業樂手在布魯塞爾的演出,表示當天他就要留宿在比利時不能回荷蘭,我也會去看他表演

要寫John Ruocco,滿滿的回憶可以寫成好幾本書,像在我親身參與的時間線之前,可以參考第一篇連結文章,因為簡單說他就是很多老師的老師,很多老師是學生或年輕的時候,就已經被他教過了,所以比利時人對他的回憶都是“從小”“很久以前”“剛開始的時候“...(此張照片中的Bart De Nolf老師十六歲就認識John Ruocco老師了)


之後就是我邀請他到台灣很多年的歷史了,這就是很多台灣跟華語地區如香港、澳門、新加坡、馬來西亞的華人學生記得的John Ruocco了,之後再慢慢回憶~

順道一提,我曾問他:我是外國人,你也是外國人,歐洲各國各地的火車站都是很難記的站名,很多甚至很像,甚至像比利時因為雙語的關係,同一個車站會有兩個看起來完全沒關聯的荷蘭文跟法文站名...

很多地點說實話都很偏僻,非常鄉下,而且可能班次很少,很難銜接,但是他從不開車,都靠搭火車抵達各種演出與錄音的地點,而且還得從車站到目的地(我們「Mr. 比布」錄音的錄音室在比利時東部的一個小鎮上、他在德國曾參與一個大樂團幾十年,都是搭火車,除了搭人便車外)

他跟我說,這沒有很難,但是很多時候他會睡在車站裡頭,因為時間搞錯或錯過了,沒有火車或是接駁巴士了,或是朋友或主辦單位忘記來接他了,然後他就哈哈大笑,習慣四處漂泊並到處跟人合作、巡演的爵士樂手生涯,在John Ruocco那一代的美國爵士樂手身上,是非常常見的樣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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