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惠妹的《哭不出來》一曲和聲曲式分析,我們可以學到什麼?

文.採譜:謝啟彬



所謂的樂理,就是要能活用,而不是為了考試。

在爵士台中的教學中跟學生一起,用張惠妹二十年前的名曲《哭不出來》,驗收截至目前所學習到的樂理,也同步訓練耳朵,以及流行歌曲的格式及編曲、編排方式等等。

詞曲作曲者劉思銘與劉志宏兩位,是國語歌壇知名的「主打劉」,而我最敬佩的是編曲者鍾興民 - 江湖人稱Baby老師 - 的細心雕琢,和絃的走法自然也很值得學習,關於這首歌的幕後故事,可以參考「打造出張惠妹〈哭不出來〉的 「雙劉」黃金組合,如何成為無數歌手專輯大賣的保證?」,而我這篇,也算是補足了音樂上的分析與可學習之處。

以下是完全依照格式的和絃進行樂譜:




根據我的分析五階段,首先你要知道G大調的Diatonic Chords:

三和絃 - G Am Bm C D Em F#dim
七和弦 - GMaj7 Am7 Bm7 CMaj7 D7 Em7 F#m7b5

D7sus4也算在這個階段,流行歌很常用,有時會寫成C/D比較好彈

所以前奏主歌副歌的進行都不難分析

接下來就是知道Secondary Dominant Chords:

1. 主歌第一小節到第二小節的G7到C就是V7/IV到IV級,只是加上貝斯的轉位順著下行走法

2. 副歌第一到第二小節的G7跟CMaj7,一樣也是V7/IV到IV級,加上貝斯的轉位順下行

3. 副歌第二小節第二個和絃B7到第三個和絃Em7,是V7/VI到VI級,人聲的旋律也衝到了D#音,也就是B7的最重要音之一 - 3音

4. 副歌第二小節到第三小節的G7/D - CMaj7,一樣是V7/IV到IV級,只是貝斯改走和絃5音。

值得一提的是為何在副歌第六到第七小節就不寫G7而只寫G?因為前者的編曲聲部中聽到了G7的b7音F,後者沒有

請參閱:副屬和絃、次要主和絃、裝飾屬和絃...Secondary Dominant Chords一次講明白別再弄錯了! - 沒先定義好理解對其他都是白講而已

因為間奏開始就轉調至結尾,所以我們先把前面G大調的前奏主歌副歌的第三與第四階段分析完畢。

G大調的Sub-Dominant Minor Type Chords(SDM,包含原調對應的b6音Eb),分別是:

Adim - A C Eb (IIdim)
Cm - C Eb G (IVm)
Eb - Eb G Bb (bVI)
Am7b5 - A C Eb G (IIm7b5)
Cm7 - C Eb G Bb (IVm7)
EbMaj7 - Eb G Bb D (bVIMaj7)
F7 - F A C Eb (bVII7)

此外Cm6(IVm6)CmMaj7(IVmMaj7)也很常用,還有AbMaj7(bIIMaj7)是Am7b5的變化,我在教學上的分類,D7b9(V7b9)也算在內,所以就是總共11個SDM,它們都可以直接取代V級回到I級與I級代理VIm或IIIm

關於SDM,請參考從Justin Timberlake的《Can't Stop The Feeling!》找出好聽的關鍵 - 經典Bass Groove、調性內和絃以及下屬小調和絃(SDM)

所以

1. 前奏第三個和絃的F7,很特殊的聲響,那就是SDM的bVII7

2. 主歌第二小節的Cm到Bm7,就是SDM的IVm到IIIm,只是貝斯轉位藉以下行了

3. 主歌第四小節(一房)的F7,就是bVII7即將反覆回到I

4. 副歌的結尾(第八小節)就是Cm接D7sus4,也就是IVm接V,這樣也可以。值得注意的是因為主歌旋律為五聲音階的關係,所以編曲者或製作人與錄音師,有把D7sus4降低音量甚至Mute的意圖,以免打到太嚴重,但是轉調後就照常走了,沒有影響

接下來要解釋的就是主歌二房的FMaj7與副歌第四小節的FMaj7,這也是流行音樂很常用的手法,FMaj7可以解釋為來自Mixolydian調式,所以就進入了第五階段

Am7 - FMaj7 - D7sus4的走法會很具轉折感,不會直接II-V,而是IIm7-bVIIMaj7-V7,那個bVII的Maj7音E,通常會出現在旋律中,此曲亦然,聽聽看就曉得,副歌時則當作kick使用,也很有效果

再來就是那些轉位,其實嚴格說來這並不像古典樂的轉位(Inversion),而是貝斯的順著上下行走法,譬如主歌的G - G7/F - C/E - Cm/Eb,或是副歌的G - G7/F - C,如果你聽過更多福音詩歌(Gospel)的音樂,就不會覺得太陌生囉!

受到福音詩歌影響的西洋老歌《You Are So Beautiful》,就有類似的走法:



請參閱:一些有關於Gospel和聲與合音的音樂示範與影片補充有斜線、有分子分母的和絃到底該怎麼看? - Slash Chord的不同結果與正確認知繼續說明有斜線、有分子分母的和絃用法 - Slash Chords、Inversions、Upper Structures等等皆是,但又有不同概念

至於I-V7/IV-IV-IVm-I的和絃走法,則可參考爵士經典曲《Misty》:



所以間奏時轉調(modulate)為Ab調,你的功課就是把Ab大調的分析五階段做好囉!因為原理都相同,只是比原調升高一個半音而已。

另外要說明的是,因為這首曲子是慢板抒情曲,所以會有不少4/4+4/2或是4/2+4/4的段落,就編曲的概念上來說,就是要營造那種氣勢。而阿妹在詮釋時加入了許多藍調音唱法,如果你想知道藍調Blues在「西方影響的流行歌曲」中如何處理,這首是不錯的例子

分析完畢囉!歡迎來跟我們上課喲!我們是這樣教音樂的~





延伸閱讀:

副屬和絃、次要主和絃、裝飾屬和絃...Secondary Dominant Chords一次講明白別再弄錯了! - 沒先定義好理解對其他都是白講而已

從Justin Timberlake的《Can't Stop The Feeling!》找出好聽的關鍵 - 經典Bass Groove、調性內和絃以及下屬小調和絃(S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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