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謝啟彬
今天我們一次來聽兩首曲子,原曲誕生的年代整整差了三十年,但是卻有一樣的樂理模式,重點在於以下幾點:
1. 貝斯(低音)線條的進行
2. 所謂轉位(Inversion)與有斜線的和絃(Slash Chord...斜槓和絃?!)的辨識與應用
3. 下屬小和絃類型(Sub-Dominant-Minor Type Chords; SDM)的聲音與位置
4. 另一種常見的「調式互換」(Modal Interchange)來自Mixolydian
5. 福音詩歌(Gospel)的音樂特色影響 - 三和絃、教會終止(IV - I)、轉位等
第一首是Adele版本的《To Make You Feel My Love》,其實這是美國民謠詩人歌手Bob Dylan在1997年所寫的,原唱是Billy Joel,但因為太好聽太感人了,諸多男女歌手都唱過,Bob Bylan自己也有錄製演唱。如果你聽我介紹過Bob Dylan的音樂風格,他受到藍調的即興吟唱風格很深,而這首是他在商業市場上成績最好的作品之一。
各個版本各有細微差異,不過我們還是以Adele以鋼琴前奏與主要伴奏的版本為主,也就是此MV的版本:
也請先複習一下SDM和絃有哪些?(詳見「和聲篇」),我先列出結果,以Bb大調來看,就是平行小調Bb自然小調的「調式互換」(Modal Interchange):
三和絃:Cdim, Ebm, Gb [IIdim, IVm, bVI]
六和絃:Ebm6 [IVm6]
七和絃:Cm7b5, Ebm7, GbMaj7, Ab7 [IIm7b5, IVm7, bVIMaj7, bVII7]
另一種很常見的「調式互換」來自平行的Mixolydian調式,也就是7音是降的,以Bb-C-D-Eb-F-G-Ab(1-2-3-4-5-6-b7)來推疊,順階和絃就如下:
三和絃:Bb, Cm, Ddim, Eb, Fm, Gm, Ab [I, IIm, IIIdim, IV, Vm, VIm, bVII]
七和絃:Bb7, Cm7, Dm7b5, EbMaj7, Fm7, Gm7, AbMaj7 (I7, IIm7, IIIm7b5, IVMaj7, Vm7, VIm7, bVIIMaj7)
今天我們一次來聽兩首曲子,原曲誕生的年代整整差了三十年,但是卻有一樣的樂理模式,重點在於以下幾點:
1. 貝斯(低音)線條的進行
2. 所謂轉位(Inversion)與有斜線的和絃(Slash Chord...斜槓和絃?!)的辨識與應用
3. 下屬小和絃類型(Sub-Dominant-Minor Type Chords; SDM)的聲音與位置
4. 另一種常見的「調式互換」(Modal Interchange)來自Mixolydian
5. 福音詩歌(Gospel)的音樂特色影響 - 三和絃、教會終止(IV - I)、轉位等
第一首是Adele版本的《To Make You Feel My Love》,其實這是美國民謠詩人歌手Bob Dylan在1997年所寫的,原唱是Billy Joel,但因為太好聽太感人了,諸多男女歌手都唱過,Bob Bylan自己也有錄製演唱。如果你聽我介紹過Bob Dylan的音樂風格,他受到藍調的即興吟唱風格很深,而這首是他在商業市場上成績最好的作品之一。
各個版本各有細微差異,不過我們還是以Adele以鋼琴前奏與主要伴奏的版本為主,也就是此MV的版本:
也請先複習一下SDM和絃有哪些?(詳見「和聲篇」),我先列出結果,以Bb大調來看,就是平行小調Bb自然小調的「調式互換」(Modal Interchange):
三和絃:Cdim, Ebm, Gb [IIdim, IVm, bVI]
六和絃:Ebm6 [IVm6]
七和絃:Cm7b5, Ebm7, GbMaj7, Ab7 [IIm7b5, IVm7, bVIMaj7, bVII7]
另一種很常見的「調式互換」來自平行的Mixolydian調式,也就是7音是降的,以Bb-C-D-Eb-F-G-Ab(1-2-3-4-5-6-b7)來推疊,順階和絃就如下:
三和絃:Bb, Cm, Ddim, Eb, Fm, Gm, Ab [I, IIm, IIIdim, IV, Vm, VIm, bVII]
七和絃:Bb7, Cm7, Dm7b5, EbMaj7, Fm7, Gm7, AbMaj7 (I7, IIm7, IIIm7b5, IVMaj7, Vm7, VIm7, bVIIMaj7)
六和絃的可能則有:Bb6, Eb6, Fm6, Ab6 (所以其實Fm/Ab = Ab6,有時候編曲會彈Ab,有時候會彈Ab6 AKA Fm/Ab)
九和絃的可能當然更多了,此文就先跳過,從七和絃的根基上來聽
知道這些之後,分析起來就更快一些!不過我建議你先用耳朵聽熟悉,再了解樂理,再去演奏看看,再多聽,了解這些都是很常使用到的「和絃進行模式」。Intro跟A段是一樣的,第一到第四小節是I - V - bVI I - IV,V的地方就會為了讓低音(貝斯或鋼琴左手)半音往下,而使用了V/3,也就是F/A。
而Ab到Eb這段,其實就是從Mixolydian借過來(學名就叫調式互換)的bVII - IV,有點Eb大調IV-I的味道,但是並沒有算真的轉調,就是在福音詩歌跟搖滾樂中很常用,所以也有人稱之為Mixolydian的終止式(I - bVII - IV - I)。第四到第六小節,就是SDM的標準動作:IV - IVm - I,因為SDM可以代替屬和絃(D; Dominant)回到I級主和絃(T; Tonic)。至於第七到第八小節就是V7/V - V - I。
也因此,這整段八小節,就是一組很常用的和絃進行,你該做的就是學起來後再移十二調練習。
B段就是從IV開始,直接回到I,也就是前面提到的教會終止,題外話,因為Beatles也很常用這樣的和絃銜接,所以有些歷史觀不夠的音樂人會稱為「披頭四終止」...但是這不只是教會常用、福音詩歌常用,民謠與搖滾也很常用呢!
而這裡的I用的轉位是I/5,為了要銜接到下一個和絃,所以變成Eb - Bb/F - F#aug - Eb/G,最後這個IV也用了IV/3的轉位,在我看來有種“逐步上升製造音樂高潮”的效果(因為和絃進行中有非調性內音出現,聽者耳朵會一亮且被牽著走),然後又突然掉回I級的“平實感”。
至於擔當“亮點”的就是F#aug和絃,又可以寫成F#+或F##5,它的組成音是F#-A#-CX(重升),第三個音就是D,在調性內,第二個音是A#,同音譯名就是Bb,也就是調性內的此調主音,所以F#aug其實就是前一個和絃Bb/F(F-Bb-D)的F升半音,貝斯抬腳上來的動作然後接到Eb/G。老實說用鋼琴彈或是五線譜記載反而更清楚,但是我們還是要正面學習爵士和絃記譜法的效用。
至於B段第五到第八小節就是IV - I - V7/V - V囉!然後接回A3,所以這首曲子的曲式是AABA 32小節哦!跟很多Jazz Standard與《月亮代表我的心一樣》。 ^^
這首《To Make You Feel My Love》搞懂了之後,就可進入“進階版”啦!2015年時Stevie Wonder攜手女歌手Andra Day,為蘋果電腦的Apple TV拍攝了一段溫馨的現場演唱影片,目的是品牌廣告,但這個版本至今仍收錄在Stevie Wonder的官方Youtube頻道中。
影片中的歌曲《Someday At Christmas》,其實是Stevie Wonder的舊作新唱,原發表於1967年,作曲者是摩城之音唱片公司的創作團隊之一Ron Miller,他另一首寫給Stevie Wonder的名作則是《For Once In My Life》,在「和聲篇」一書中有譜例,而《Someday At Christmas》也有眾多歌手翻唱過。
我開玩笑地說,這個版本好像在練學校合唱團的暖身版本,因為每段半個音半個音轉調上去 XD 但這在黑人音樂裡頭非常常見,為了要展現歌手們的即興轉音唱腔,鍵盤手都要具備這樣的能力,尤其有福音詩歌(Gospel)背景的,所以沒有什麼理由偷懶,每個調都要練!看看Stevie Wonder的熟練功夫就明白。
基本上我們分析完第一段與第二段的Bb大調段落,就已經算分析完了!前二小節跟《To Make You Feel My Love》一樣,而值得一提的是第三小節的Fm/Ab,前面已經分析過不管是Ab或是Fm都來自Mixolydian的調式互換,而這裏Stevie Wonder的鍵盤處理法,就是將第二跟第三小節的F/A - Fm/Ab都變成3音在根音,因此從第一小節接過來就又是半音下行的貝斯線條。
第四小節的Eb再接到第五小節的Ebm6,這裏Stevie強調了6音C音,在這樣的和絃連結中,6音的出現有種甜美感(Sweet),可以注意聽聽每次轉調的同一段落他都有加。從Ebm6這個IVm6(SDM)回到I級的過程中,因為很快要接到VIm7和絃Gm7,所以I級也轉位成5音在根音,成為跟前四小節貝斯下行的反向上行。
Duet 1時又轉調到C大調了!這段在男女合音的部分,請一定要注意Stevie Wonder唱的第二部,這就是證明了合音不是只唱調性內往下三度而已,而是根據和絃的進行與色彩變化,會去做所謂的「Voice Leading」(和絃間單聲部水平移動),有興趣者可以採譜Stevie Wonder的聲部再對照和絃與第一部,即可知曉。
這裡在和絃上的細微差別,在於第三小節Gm6/Bb處多彈了6音E音(下一段轉到Db大調時的Abm6/Cb也是),因為曲子進入高潮堆疊,所以鋼琴手就是編曲者,會豐富和絃色彩。然後因為變動的緣故,Stevie又走到鍵盤上的變形轉位IV級F/A,然後他再從第四拍補一個低音F,成為F6的聲響回來,這好像武俠小說一樣,音樂家的動作都是電光石火之間,我只是協助將動作放慢罷了!
Duet 2則持續靈魂歌手的優良傳統,一人一句(兩小節)互飆,也轉到更高的Db大調上去,請注意一到“飆”的段落,Stevie Wonder就會在第六小節彈原位和絃哦!而Duet 3又“合流”一起唱合音了,你可以比較兩次Stevie Wonder的第二部都不太一樣,但是卻都遵循我前面所提到的「Voice Leading」原則。
最後要II-V-I結束時開始“打延長賽”,從IIm7 - V7接到IIIm7 - V7#9/II - IIm7 - V7sus4再回到I,樂理上叫做假終止(Deceptive Resolution),2-5先不回1而到3,而這個Bb7#9也很有特色,因為下面藏一個3音D,上頭一個#9音Db,Db又在Db大調調性內,所以這也是屬七升九和絃在V7#9/II時很常用的手法。
再回頭聽聽兩首曲子,就知道那些靈魂唱腔的底盤,都有著共通的運作軌跡,以及我分析的細部變化喲!
延伸閱讀:
Stevie Wonder之《The Christmas Song》精湛現場版和聲樂理採譜分析
從Bruno Mars的《Finesse》中學會聽見C7#9b13和絃以及常見黑樂和絃進行
知道這些之後,分析起來就更快一些!不過我建議你先用耳朵聽熟悉,再了解樂理,再去演奏看看,再多聽,了解這些都是很常使用到的「和絃進行模式」。Intro跟A段是一樣的,第一到第四小節是I - V - bVI I - IV,V的地方就會為了讓低音(貝斯或鋼琴左手)半音往下,而使用了V/3,也就是F/A。
而Ab到Eb這段,其實就是從Mixolydian借過來(學名就叫調式互換)的bVII - IV,有點Eb大調IV-I的味道,但是並沒有算真的轉調,就是在福音詩歌跟搖滾樂中很常用,所以也有人稱之為Mixolydian的終止式(I - bVII - IV - I)。第四到第六小節,就是SDM的標準動作:IV - IVm - I,因為SDM可以代替屬和絃(D; Dominant)回到I級主和絃(T; Tonic)。至於第七到第八小節就是V7/V - V - I。
也因此,這整段八小節,就是一組很常用的和絃進行,你該做的就是學起來後再移十二調練習。
B段就是從IV開始,直接回到I,也就是前面提到的教會終止,題外話,因為Beatles也很常用這樣的和絃銜接,所以有些歷史觀不夠的音樂人會稱為「披頭四終止」...但是這不只是教會常用、福音詩歌常用,民謠與搖滾也很常用呢!
而這裡的I用的轉位是I/5,為了要銜接到下一個和絃,所以變成Eb - Bb/F - F#aug - Eb/G,最後這個IV也用了IV/3的轉位,在我看來有種“逐步上升製造音樂高潮”的效果(因為和絃進行中有非調性內音出現,聽者耳朵會一亮且被牽著走),然後又突然掉回I級的“平實感”。
至於擔當“亮點”的就是F#aug和絃,又可以寫成F#+或F##5,它的組成音是F#-A#-CX(重升),第三個音就是D,在調性內,第二個音是A#,同音譯名就是Bb,也就是調性內的此調主音,所以F#aug其實就是前一個和絃Bb/F(F-Bb-D)的F升半音,貝斯抬腳上來的動作然後接到Eb/G。老實說用鋼琴彈或是五線譜記載反而更清楚,但是我們還是要正面學習爵士和絃記譜法的效用。
至於B段第五到第八小節就是IV - I - V7/V - V囉!然後接回A3,所以這首曲子的曲式是AABA 32小節哦!跟很多Jazz Standard與《月亮代表我的心一樣》。 ^^
這首《To Make You Feel My Love》搞懂了之後,就可進入“進階版”啦!2015年時Stevie Wonder攜手女歌手Andra Day,為蘋果電腦的Apple TV拍攝了一段溫馨的現場演唱影片,目的是品牌廣告,但這個版本至今仍收錄在Stevie Wonder的官方Youtube頻道中。
影片中的歌曲《Someday At Christmas》,其實是Stevie Wonder的舊作新唱,原發表於1967年,作曲者是摩城之音唱片公司的創作團隊之一Ron Miller,他另一首寫給Stevie Wonder的名作則是《For Once In My Life》,在「和聲篇」一書中有譜例,而《Someday At Christmas》也有眾多歌手翻唱過。
我開玩笑地說,這個版本好像在練學校合唱團的暖身版本,因為每段半個音半個音轉調上去 XD 但這在黑人音樂裡頭非常常見,為了要展現歌手們的即興轉音唱腔,鍵盤手都要具備這樣的能力,尤其有福音詩歌(Gospel)背景的,所以沒有什麼理由偷懶,每個調都要練!看看Stevie Wonder的熟練功夫就明白。
基本上我們分析完第一段與第二段的Bb大調段落,就已經算分析完了!前二小節跟《To Make You Feel My Love》一樣,而值得一提的是第三小節的Fm/Ab,前面已經分析過不管是Ab或是Fm都來自Mixolydian的調式互換,而這裏Stevie Wonder的鍵盤處理法,就是將第二跟第三小節的F/A - Fm/Ab都變成3音在根音,因此從第一小節接過來就又是半音下行的貝斯線條。
第四小節的Eb再接到第五小節的Ebm6,這裏Stevie強調了6音C音,在這樣的和絃連結中,6音的出現有種甜美感(Sweet),可以注意聽聽每次轉調的同一段落他都有加。從Ebm6這個IVm6(SDM)回到I級的過程中,因為很快要接到VIm7和絃Gm7,所以I級也轉位成5音在根音,成為跟前四小節貝斯下行的反向上行。
Bb大調段落的兩段差別,在於第一段Andra Day後段,鋼琴手Stevie Wonder彈了IIm7 - IIIm7 - VIm7 - IIm7 - V7的「Turnaround」讓音樂可以再反覆,也就是接到第二段Stevie Wonder領唱的段落。而F9sus4在很多黑人音樂中,直接的按法就是Eb/F,也是一種“斜槓和絃”。
最後Stevie邊彈邊問Andra說「Can we modulate?」然後就升上去了,完全不給考慮空間 XD 因為他們都知道靈魂歌手彼此都行啊!
在B大調的段落中,基本上跟Bb大調段落是沒有差別的,所以黑白鍵盤各調都要很熟才行,沒有偷吃步的餘地。而這兩段中變成Andra Day女聲先唱,再由Stevie Wonder男聲接力。
然而在這段中,Stevie Wonder的靈魂唱腔已開始發功,你可以聽到他參雜了五聲音階/藍調音階的轉音,著實精彩。也因為如此,在此段第五小節(第一頁倒數第三小節)中,Stevie就沒彈B/F#而改彈B原位I級和絃了,因為他那邊要飆上去,所以可以聽出這類音樂家的即席編曲與完整出手了嗎?可參照「先有旋律還是先有和絃?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 其實真正的音樂人一出手就是全面啟動了!」一文。
同樣的狀況也發生在第六小節中,因為他“飆完”了,所以原本是IIm7處他先按了V7的根音,就成了C#m7/F#,然後再“迴圈”IIIm7 - VIm7 - IIm7 - V接給Andra Day唱下一段。
這裡在和絃上的細微差別,在於第三小節Gm6/Bb處多彈了6音E音(下一段轉到Db大調時的Abm6/Cb也是),因為曲子進入高潮堆疊,所以鋼琴手就是編曲者,會豐富和絃色彩。然後因為變動的緣故,Stevie又走到鍵盤上的變形轉位IV級F/A,然後他再從第四拍補一個低音F,成為F6的聲響回來,這好像武俠小說一樣,音樂家的動作都是電光石火之間,我只是協助將動作放慢罷了!
Duet 2則持續靈魂歌手的優良傳統,一人一句(兩小節)互飆,也轉到更高的Db大調上去,請注意一到“飆”的段落,Stevie Wonder就會在第六小節彈原位和絃哦!而Duet 3又“合流”一起唱合音了,你可以比較兩次Stevie Wonder的第二部都不太一樣,但是卻都遵循我前面所提到的「Voice Leading」原則。
最後要II-V-I結束時開始“打延長賽”,從IIm7 - V7接到IIIm7 - V7#9/II - IIm7 - V7sus4再回到I,樂理上叫做假終止(Deceptive Resolution),2-5先不回1而到3,而這個Bb7#9也很有特色,因為下面藏一個3音D,上頭一個#9音Db,Db又在Db大調調性內,所以這也是屬七升九和絃在V7#9/II時很常用的手法。
再回頭聽聽兩首曲子,就知道那些靈魂唱腔的底盤,都有著共通的運作軌跡,以及我分析的細部變化喲!
延伸閱讀:
Stevie Wonder之《The Christmas Song》精湛現場版和聲樂理採譜分析
從Bruno Mars的《Finesse》中學會聽見C7#9b13和絃以及常見黑樂和絃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