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yne Shorter 之《Footprints》第9至第11小節和絃進行之謎 What I Heard from the 9th~11th Measures of Wayne Shorter’s “Footprints”(1966 “Adam’s Apple Album”)

文 / 謝啟彬

《Footprints》是一首所謂的「Minor Blues」，Blues是一個很獨特的美國原生曲式（Form），所謂的藍調很多時候不是只有指藍調音階或聲響，而是指這個基本上是12小節的曲式，嚴謹來說叫Blues Form

而藍調曲式又有很多變形，但基本上是以第五小節會進入到IV級和絃，尤其是IV7，即便該調I級不一定是I7，甚至可以是I Major，而不同的變形中也包含所謂的Minor Blues，也就是I變成Im7，IV7處變成IVm7，聲音會比較偏暗，所以六〇年代以後的爵士樂手就常會運用調式手法於其上

可以參閱我的「和聲篇」一書，有詳盡的Blues Form演變以及不同代表性Standard等，像John Coltrane的《Mr. PC》、Oliver Nelson的《Stolen Moments》，以及這首Wayne Shorter的《Footprints》等，也因為這三位都是極具代表性的爵士樂次中音薩克斯風手以及作曲家，所以對爵士樂手來說，這都是養成年代（Formative Years）中必學的曲目

而如同之前講過的，藍調曲式會有很多種變形，尤其小調藍調曲式更多，以上三首全都不一樣，特色就是那個「準備要結束」的第九到第十一小節更是各家紛紛大顯身手，用各種不同的方法回到I級和絃，而《Footprints》更為知名的是連作曲家Wayne Shorter自己，都在不同時期與不同樂手合作時，有不同的版本，如果只是看Real Book的版本，其實跟樂手實際上在即興演奏與合奏時，所想的和絃進行並不一樣，所以這就是為何教育者們會希望大家多用耳朵而不要純粹拿到譜就開幹的緣故

當然像這個1966年的「第一版」，要一般觀眾或初學者直接聽出和絃是很難的，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不懂爵士鋼琴手或是爵士樂中所謂的「Voicing」（和絃配置）法則，而此版鋼琴手Herbie Hancock更是箇中高手，所以紛紛出現各家解讀，但我的看法是因為在主題時Herbie Hancock彈一種樣子，在不同段落的即興時他又彈另外一種樣子，跟別的組合時他又彈另一種（譬如同一年兩人參加Miles Davis第二代五重奏時也錄了此曲，速度也比較快），加上Wayne Shorter本人採取「開放式」的態度 - 有點像寫文章結尾做個開放式結論一樣，各自表述 - 所以追求「唯一真正正確答案」並沒有意義

但是這對學生來說，是可以學習「Upper Structure」這種Voicing法則的重點所在，所以我自己聽出來的版本跟網路上知名爵士鋼琴家Peter Martin所“Breakdown”的很接近但是有點不同，跟Wayne Shorter傳記「Footprints」中目錄前方所收錄的《Footprints》樂譜也很接近，但是有降二代五的差異（對爵士內行者就知道那其實一樣，只是Bass手彈了三全音相距的根音），以及我聽到Herbie Hancock右手的彈法跟樂譜上標記的和絃記號也有點差異

我的版本寫在樂譜範例以及以下的英文說明中

第三個和絃就是比較模糊甚至有爭議的，每個人採譜的版本都不同，但可以確定的不是Old Real Book的版本，很多人在Jam Session的時候都是用那個版本

Peter Martin說這個和絃是E9，然後旋律是Bb在最上方，但是我聽到Herbie Hancock在反覆共兩次的主題中，他的和絃聲響聽起來像是F#三和絃在右手（F#就是Gb），左手則是E7原來的1-b7或1-3-b7，所謂的屬和絃只有彈Guide Tones爵士樂概念，然而我甚至沒聽到b7音也就是D，所以對我來說是F#/E的聲音，當然在Upper Structure的概念中，有含7音跟不含7音的，這邊我就還是視為F#/E7，也就是E13#11

學生到這邊可能會問，這樣可以寫E7alt嗎？我的回答是不行，因為alt是要包含b13為第一要件，再來是#9與b9，如果是大13音的延伸音，並不是altered Sound，這在課堂上有解說或會解說

而當然當Herbie Hancock開始即興時，他絕對演奏了“一些別的”，譬如DMaj9/E，DMaj9是以快速的琶音上下行即興演奏，然後下一個Chorus他再即興些別的，哈哈！

這只是我對和聲的看法，為何要這麼追根究底？其實並不是因為考據或是考古甚至所謂“爵士警察”的概念，而是對於剛過世的偉大藝術家與獨特風格作曲家Wayne Shorter的致敬，這種和聲概念當然很進階，也表示爵士樂並不是只有大家認為的輕鬆搖擺自由即興等等，我想這也是為何當Wayne Shorter過世的消息傳出，在爵士樂文化比較發達的區域會有很多哀悼惋惜的聲音，但在華文世界中幾乎沒有，因為這種爵士樂跟一般普羅大眾認知的爵士樂，已經是不同的層次了！

As my Ears heard the 9th to 11th measures of the "Footprints" (Wayne Shorter's "Adam's Apple" version)

F#m13b5 - F13#11 - E13#11 - A7#9b13 - Cm9

Upper Structure Triads - E/F#m7b5 - G/F7 - F#/E7 - F/A7 - Cm9

The third chord is much ambiguous, everybody got different versions (but for sure not the Old Real Book version)

Peter Martin said it's a E9 chord and with the melody of Bb on top (Concert Pitch of Tenor Saxophone by Wayne Shorter who is also the composer)

But when I heard the pianist Herbie Hancock played behind the Theme which repeated for 2 times, there he played somehow really like F# (or Gb) triad over E7 and I even didn't hear the b7th of E7 which is D, sounds F#/E to me though

And of course when Herbie took the piano solo, he "absolutely" played something else even like DMaj9/E, DMaj9 played like a fast arpeggios up and down, and next chorus something else again... haha

In memory of Wayne Shorter, the great artist and innovate composer of all time~